从湖北方吴湾到新疆迪化

日期:2017-01-19   文章来源:《新疆党史》  程汉明

在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纪念日到来之际,我在烈士亲属吴廷军老先生的引领下,专程来到湖北省咸宁市咸安区汀泗桥镇程益桥村方吴湾,拜谒了一位长眠于新疆迪化(今乌鲁木齐)的咸宁籍红军英烈的故居。

在方吴湾村口的河边,一块“吴茂林烈士故里”的指示牌映入眼帘,穿过村中一段小巷后,看到一栋依南北走向山脉而建,座西朝东的青砖瓦“人”字形屋顶的房子,房子四周长满野草,门口植有一株两人合抱粗的香樟,出大门的右侧有一口石砌的水井,大门与两个侧门紧锁。从大门精美的青石雕门楣及青条石门框来看,房屋估计是在清末时期建造的。从房屋外在的规模来看,当年烈士的家境在方吴湾并不算差。

烈士故居面积350平米,大门口有一个开阔的空地延伸至对面的山坡下。我伫立在烈士故居的大门口前,听吴廷君老先生讲述其堂哥吴茂林烈士的往事。之后,我跟随着吴廷君老先生迈进烈士的故居,看到具有“四水归堂”天井构件的老屋,布满尘埃及蜘蛛网且损毁严重,知道很少有人来了。我抚摸着精美的青石雕,边看边听吴廷君老先生的介绍,我仿佛触摸到了历史的脉搏,在与烈士的忠魂对话。

吴茂林,原名吴廷杰,1914年出生于湖北省咸宁县古田乡双碑村方吴湾。3岁时,生母不幸病逝,而吴茂林的父亲又在汉口的汉正街帮助他人打理经营,所以将幼小的吴茂林的抚养权交给了六叔六婶(即吴廷君的父母)。后来,吴茂林的父亲在汉口续娶了一位黄安(今红安)籍的女子为妻。吴茂林自小就比较淘气调皮,不受父亲与继母的管束。吴茂林17岁那年,继母见吴茂林已经长大成人,就把吴茂林带到黄安老家交给她娘家的亲人。

1931年11月,吴茂林在湖北黄安七里坪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并以“雀往茂林飞”的志向,改名为吴茂林。1932年8月,吴茂林随徐向前领导的红四方面军主力部队过秦岭、越巴山抵达四川,进行了红四方面军的西征。吴茂林在此期间,由于骁勇作战、机智灵活,先后担任班长、排长职务,成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侦查员。1934年10月,吴茂林随部队参加了奔赴延安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并且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翻雪山、过草地的长征途中,吴茂林四次负伤,以惊人的毅力战胜了死亡的威胁,经受了严峻的考验,于1936年秋到达甘肃会宁,见证了红军主力西北的大会师,随后抵达延安。

到了延安后,吴茂林接受了组织的派遣,深入到张学良所属的部队,与东北军、西北军士兵广交朋友,同甘共苦,以高度的政治责任感及极大的爱国热情,为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工作做出了自己的贡献。随后,吴茂林不仅参加了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三期六队的学习,而且又转入延安摩托学校学习。

1937年12月,党中央从延安摩托学校抽调了19位学员骨干派往新疆迪化,进入新疆边防督办公署航空队学习。吴茂林是这19人中的一员,而且还担任学员小分队的党小组长。他们经过艰苦的长途跋涉,于1938年2月抵达迪化“新兵营”。随后,吴茂林被编入航空队机械班学习航空机械技术。

为了学好航空飞行、机械方面的高深理论,完成党交给的学习任务,吴茂林克服文化知识基础差的困难,除了早操、就餐和睡觉的时间外,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发奋苦读并进行紧张的军事训练。但由于在此前的作战及长征途中,吴茂林多次负伤,加之学习期间积劳成疾,以致经常咳嗽不止,体质非常衰弱。

党组织考虑到吴茂林的健康,安排他离开新疆航空队,到西路军总支队卫生所治疗。1940年初,西路军总支队的大部分人员奉中央之命撤回延安,吴茂林则被转到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继续休养。

1942年9月17日,盛世才彻底撕掉以往“进步”的面纱,派兵把陈潭秋、毛泽民等中共党员分别软禁在迪化的邱公馆、三角地临时招待所,吴茂林则与妇幼及其他病残人员一起,被软禁在迪化的八户梁招待所。

1943年9月27日夜,盛世才把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等共产党员秘密杀害。翌年8月,吴茂林等难友被迁往迪化的七道湾“叛逆家属工厂”继续软禁。

但由于遭受敌人长时间惨无人道的迫害,吴茂林的伤病又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所以病情愈加恶化,导致肺部化脓引起胸腔溃烂,每天都淌着浓血,弥漫着腥臭味,下身完全瘫痪。10月5日清晨,年仅30岁的红军战士吴茂林,在盛世才的监狱里停止了呼吸。

吴茂林牺牲后,全体难友冲破层层阻挠,迫使狱方同意为吴茂林举行追悼会。吴茂林的遗体被草葬于六道湾的山梁上。1956年6月,吴茂林和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乔国桢等烈士的遗骨一道被隆重迁葬于乌鲁木齐市革命烈士陵园,并为他竖立了一块高大洁白的汉白玉墓碑,上面镌刻着董必武亲笔题写的“吴茂林烈士之墓”七个隶书字。

2011年清明节期间,由《南鄂晚报》(今《香城都市报》)与《乌鲁木齐晚报》联手,邀请吴茂林烈士的堂弟吴廷君老先生,与咸安区、汀泗桥镇党政领导及咸安区民政局领导一起,组成了“湖北省咸宁烈士寻亲团”,远赴新疆天山脚下的乌鲁木齐市烈士陵园,共同拜祭长眠于祖国大西北的吴茂林烈士。

这次活动,两地的新闻媒体给予了全程的关注与报道。

2012年2月16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烈士陵园党支部书记张建波一行来到咸安区汀泗桥镇,追寻吴茂林烈士的足迹,他们把在方吴湾烈士故居收集到的烈士遗物运往新疆,存放到乌鲁木齐市烈士陵园陈列馆,以供人们凭吊。

2013年9月,吴茂林烈士的堂弟吴廷君、烈士的嗣子吴刚及堂侄吴靖,与陈潭秋等烈士的后代一起,应邀赴乌鲁木齐,参加了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和人民政府组织的“纪念陈潭秋、毛泽民、杜重远、林基路烈士牺牲70周年”活动,受到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自治区党委书记张春贤等领导的亲切接见并进行了座谈。

吴茂林烈士自离开鄂南的方吴湾后,从参加黄麻起义到历经二万五千里长征,又从延安到新疆迪化,最后把忠骨留在了祖国的大西北、天山脚下。相信吴茂林烈士地下有知,党和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为了新中国的解放、为了人民空军航空兵的创立事业所作出的巨大贡献。

(作者单位:湖北咸宁知新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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